馬拉松Sub2 一個科學家的終極跑步夢想(下)
跑步的溫床
長跑的巨大的成功給了埃塞俄比亞,這個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一個在世界舞台上引以為榮的機會。它的頂級運動員可以獲得成千上萬的獎金和出場費,而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這個國家的人均收入只有550美元。
然而,埃塞俄比亞的卓越地位已經面臨着來自肯尼亞面的激烈競爭。最近,從周邊的索馬里成長起來的莫法拉,現在是一名英國公民,他贏得了2012年倫敦奧運會5000米和10000米的冠軍——曾經被格佈雷西拉西耶和貝克勒主導的項目。
“在埃塞俄比亞,我們有天賦,但我們做的全憑運氣,”現在已經退役了的格佈雷西拉西耶説,“我們沒有合適的教練。我們沒有正確的營養師。我們沒有心理學家。沒有醫生。自從莫法拉之後,他們開始考慮科學。”
Bekoji似乎對楊尼斯來説是一個尋找天才的理想之地:海拔近9200英尺以上的農村,人口17,000,這個小小的地方是世界上的長跑首都之一,已經生產了10枚奧運金牌。
查拉被選中參加最大攝氧量測試之前,楊尼斯問了他幾個問題。他想做什麼?跑到學校有多遠?
將近三英里,查拉説。他沿着大路邊走邊跑,穿過青稞田兼的小路,再越河床。
“非常好,非常好,”楊尼斯大聲説,查拉開始繞着草場跑圈。查拉跑得很輕鬆,他的長長的步幅十分流暢。他的腳後跟幾乎踢到了屁股,就像貝克勒那樣,那種相似的動作與畫在建築物的側面的奧運五環構讓人回想起昔日的傳奇畫面。
“我想成為一個著名的運動員,像貝克勒那樣”查拉説。
尤其讓楊尼斯注意的是,查拉習慣赤腳跑,他在測試時脱掉了鞋子。
30年來,研究人員已經對跑鞋的重量如何影響運動發揮做了量化研究。更輕量的鞋轉化為更高的跑步效能,這意味着在給定的速度奔跑需要更少的氧氣。
研究表明跑鞋的重量每上升100克,奔跑的空氣動力損耗就會上升1%,如果摺合到馬拉松就是一分鐘的時間。楊尼斯希望他的Sub2項目用最簡約的鞋進行實驗,這樣的鞋可能僅是一層包裹足底的薄膜。
楊尼斯認為能率先打破兩個小時的可能是一個年輕的,願意一直光着腳跑下去的運動員,就像埃塞俄比亞的阿比比比基拉(Abebe Bikila)在羅馬的鵝卵石街道上贏得1960年奧運會馬拉松比賽一樣。(他在1964年的東京奧運會上再次奪冠,不過這一次他穿了鞋子。)
楊尼斯參與一個哈佛大學的研究,論文發表在2010年的Nature雜誌上。他們發現,赤腳跑步者傾向於前掌或中部着地,而在有氣墊的跑鞋上傾向於腳後跟着地。
這個研究也發現,前掌落地趨向於更柔和,避免了大部分從腳後跟傳到腿上的衝擊。因此,赤足跑者,他們使用足部的自然結構,即使在最堅硬的路面上也能跑得很舒服。
“赤腳是一個可能出錯的捷徑,但它也可能非常管用,”楊尼斯説。“如果你讓挑一種方案,你會選哪一個?因為我是一個冒險的人,我會説,'讓我們開始試試赤腳吧!”
坎坷
相對來説,很少有科學研究是針對世界上最快的馬拉松選手進行的。一方面的原因是,東非並不是容易開展工作的地方。
多年之間,亞的斯亞貝巴大學的生物醫學實驗室已經配備了價值上千萬美元的實驗器材: 超低温冷凍機和精密的機器來分析基因和血液。但由於資金不足和缺乏專家來操作設備,其中很大一部分斷掉了電源,蓋上了桌布。
楊尼斯和他的研究生參觀了這個實驗室。“這就像擁有一個蛋糕店,”他説。“你有世界上最好的糖果,但你只能看着他們。”
在Bekoji測試的前一天,楊尼斯在亞的斯亞貝巴集市上討價還價買自行車。最終,他壯着膽子騎下了滿是濕衣服的岔路,然後,他為了規避限制,不得不從自動取款機分了六次取出買車的錢,最終成交了。
與埃塞俄比亞收入和海關總署獲取氧氣、二氧化碳和氮氣的氣罐進行相比,這只是一個小小的不便。氣罐是用來校準最大攝氧量測試所需的,埃塞俄比亞境內找不到可以使用的氣罐,在11月份已經從意大利運來。將近三個月,它還沒有通過海關檢查。楊尼斯和澤魯在博萊國際機場花了5個小時從當局把氣罐“解救”出來。他們為此多付了100%的税,之後又是各種費用。在最後一刻,海關官員卻拒絕氣罐通過,要求亞的斯亞貝巴大學的採購員前來才能放行。於是,澤魯又一個小時把採購員接到了機場。
“去TMD!”楊尼斯在離開機場時惱怒地説,“真荒唐!”
在查理卓別林的電影裏,荒唐往往就是現實。在海關在等候區就好像上演了一出《淘金記》。最後,澤魯為氣罐作了擔保,然後把它運到了楊尼斯住的賓館。楊尼斯接過它,像懷抱着着一個嬰兒。“沒有一個心智正常的人會這樣做吧?”他笑着説。